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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执念

  我没有打断聂浩然的话,静静听着他把这个故事讲述完整,他对我说,因为他手中没有名册,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下一次的聚会,同时三田财阀为了探寻成吉思汗陵的秘密,自从溃败逃亡到东瀛后一直不忘东山再起。

  成吉思汗死后血族并借助三田财阀的财力和人力,不断向中原派出探寻陵墓秘密的人,希望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可没想到一次意外的收获让聂浩然原本打算等待的时间大大缩短。

  “谢同!是谢同无意中泄露的锁龙扣,那是开启成吉思汗陵的关键,你们也是从谢同身上发现了突破口。”我接过聂浩然的话说。

  聂浩然点点头对我说,谢同无意中拿出了锁龙扣,并交给刘未名却没料到派出在中原探寻陵墓秘密的吉田半藏等人一直通过各种方式在收集这方面的文物,而刘未名便是其中提供文物之一。

  谢同并不清楚他祖辈传承下来的锁龙扣到底有什么用,吉田半藏得到锁龙扣之后通过上面的铭文和图案知道和成吉思汗有关,离开让浅尾舞带着锁龙扣回东瀛呈现给聂浩然。

  血族这几百年来一直在追查帝陵的下落,也掌握了很多线索,而这锁龙扣正是开启陵墓的关键,聂浩然立刻动身赶往中原,偷偷见过谢同一次,一眼就认出谢同是参加过聚会的人。

  原本是打算从谢同手中得到另一个锁龙扣后在杀他,可是谢同虽然不清楚锁龙扣的作用,但估计事关重大竟然不肯拿出来,聂浩然只有以十八地狱中的蒸笼地狱杀了谢同。

  兑现阴契召唤神王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聂浩然说到这里并没有什么遗憾和愧疚,曾经的死敌如今变成同盟,而曾经歃血为盟的兄弟手足却变成他屠戮的猎物,可笑的转变估计连聂浩然都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虽然聂浩然最终杀掉丰城明夫泄愤报仇,可丰城明夫最终还是成功了,他把聂浩然成功的变成嗜血残暴的野兽,聂浩然的人性也在他杀死谢同那一刻彻底的覆灭,完全彻底的变成他曾经唾弃和诅咒的那些人。

  聂浩然没有丝毫避讳的继续说下去,在他杀掉谢同之后剥去他胸口的纹身,他迈出了第一步注定再也无法回头,可是锁龙扣有阴阳两扣,另一个一直再刘未名的手中,这个常年从事盗墓和文物贩卖的人应该是察觉手中的东西非比寻常,因此贪得无厌的坐地起价。

  聂浩然原本是没有打算杀刘未名的,他不过是想救真衣,其他无关的人他不想伤害,我听着聂浩然的话或许任何一个凶手这样对我说,我都会嗤之以鼻,可我竟然会相信他说的,或许在我心里聂浩然始终都有一丝没有完全明灭的良知。

  聂浩然只想得到另一半锁龙扣,并亲自去见刘未名,不管他开出什么条件聂浩然都会答应他,看阴差阳错聂浩然竟然发现刘未名也是参加过聚会的人,而且刘未名也认出了聂浩然,那一刻刘未名应该猜到他手中的锁龙扣和成吉思汗陵有关。

  结果显而易见,聂浩然尾随刘未名去古墓,并在里面用十八地狱的刑法千刀万剐了刘未名,并取走他身上的纹身和锁龙扣。

  至于后面被杀的那些人都是顺藤摸瓜被找到并杀死后得到纹身,当我们的出现让聂浩然感觉到了阻碍,在谢同家找到的锁龙扣最终也落入我们的手中,再加之之前出现的鸿虚子书信,这都是开启帝陵不可或缺的东西。

  聂浩然原本是打算从我们手中夺过来,可那个女人却让他把所有找到的纹身和锁龙扣都送给我们,聂浩然大为疑惑不明其意,那女人告诉聂浩然不用费力去寻找,只要把这些东西送过去,我们自然能帮聂浩然找到陵墓的确切位置。

  听到这里我倒吸一口冷气,看来一切都是朱雀事先就谋算好的,她早料到我们为了找寻真相会开启成吉思汗陵,一切准确无误的在朱雀的算计和掌控之中。

  “我听从了那个女人的吩咐,不过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阻止我找寻圣主的陵墓,在此之前已经有三个血族被击杀,我就开始怀疑我所知道的秘密还有其他人知道。”聂浩然不慌不忙的说。“所以我排出吉田半藏和宇都宫城还有浅尾舞去试试你们虚实。”

  “就是说不管那天我们动不动手他们都会把东西留下。”我冷冷的问。

  “对,不过萧连山老成应该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只是……你没有沉住气,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你们也在探寻帝陵,不摸清你们的实力,日后一战我绝对输不起!”聂浩然点点头很平静的回答。

  我顿时恍然大悟,为什么那日萧连山如此血气方刚的人竟然可以无视扶桑人的挑衅,原来他找就看出吉田半藏此行的目的,反而是我提前暴露的底牌,以至于聂浩然才会有恃无恐,可见在他的眼里从未把我们当成对手。

  “后面的事……你应该都清楚了,我们在陵墓见过一面,我以为找到圣主的陵墓一切都会终结,我能治愈真衣然后和她重新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聂浩然有些失望的叹口气。“可没想到帝陵早已被开启过,圣主的遗骸也不知去向,我等了那么多年失去我在乎和珍惜的一切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或许这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你一心想要治愈真衣,可你有没有想过,丰城明夫是为了复兴血族不惜拿真衣来要挟你。”我皱着眉头义正言辞的对聂浩然说。“但是很明显主导这一切的就是那个女人,她有什么目的你根本不清楚,她一直都在利用你,万一她欺骗了你成吉思汗的血根本无法医治真衣,到时候血族得到银瓶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吗?”

  “想过!”聂浩然斩钉切铁的说。“我又何尝不知道我在被人利用,仅仅因为我是十八赤狼的后裔。”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到时候你不但治愈不了真衣,你还会导致多少无辜的人死于非命,到时候不惧怕阳光的血族还有谁能抵挡?”我加重声音严肃的问。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所有人都变成血族会是什么样?”聂浩然忽然一本正经的反问我。

  “……”我一愣愕然的看着聂浩然,他说这话绝不是一句戏言,他用很平静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我说担心的事他并不在意。

  “如果圣主的血治愈不了真衣,那所有人都变成血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真衣不会在其他人眼中变成怪物,我治愈不了真衣,就改变所有人。”

  “你呢……”我开始意识到我太低估聂浩然的疯狂和执着,我知道他可以为了真衣做任何事,但绝对没想到他可以如此的不计后果。“你即便是改变了所有人,让真衣不再认为自己是怪物,可血族是永生不死的,你不是想和真衣在一起吗,难道你最后也要把自己变成血族?”

  “你以为我会在乎什么永生不死?他们不过是一群蜷缩在阴暗角落中肮脏的怪物,我身上流淌着苍狼的血,里面承载的是先祖的荣耀,我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为那样令人恶心的怪物。”聂浩然轻蔑的冷笑,在他眼中血族犹如低贱的蝼蚁。

  “既然这样你还要把真衣变成你厌恶的怪物?”我愤恨的问。

  “我只是不想真衣再受煎熬和折磨,我早晚会生老病死,我只想在有生之年陪伴着她,你可以说我自私也可以说我冷血,可我自始至终的要求都这么简单。”聂浩然不以为然的回答。“有一天我死去,再无法陪伴真衣的时候,我相信她也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个时候我已经无法再帮她做什么,何去何从都看她自己选择,至少我能为她做的我必须做到。”

  “你是在助纣为虐,真衣不管能不能治愈,她若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永远也不可能原谅你。”

  咳,咳,咳……

  聂浩然忽然又开始剧烈的咳嗽,整个身体弓弯起来脸上是痛苦的表情,他甚至都不用手帕,捂在嘴边的手缝中鲜血迸溅出来。

  “别忘了,我才是最后的拼图,要得到装有圣主血液的银瓶,我必须在圣主遗骸前兑现阴契,我们十八赤狼后裔的命运都是注定好的,从我杀谢同那刻开始我也会和其他十七人一样。”聂浩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息下来,看看手中溅落的血渍淡淡的说。“我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天时间可活了,我只是想在死之前为真衣做点事而已。”

  我惊愕的看着聂浩然说不出话来,一个连死亡都不在乎的人,还有什么能令他在乎和畏惧,我想我不可能劝说对面的这个人妥协,因为在他眼中任何一切人和事都抵不过他心中的执念和疯狂。